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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新安全觀」與北約擴展─中亞地緣政治之考量

冷戰結束,作為冷戰時期圍堵共產陣營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以下簡稱北約),似可在作為敵對的華沙公約組織瓦解後而解散。但是,北約非但未解散,其成員國不僅愈有擴大趨勢,組織功能也從冷戰期間著重被動性防禦、威嚇敵對勢力,改為主動以軍事行動干預冷戰後出現的區域局部衝突。1990年北約在倫敦召開首腦會議,會上通過《倫敦宣言》,明確宣佈北約將不因華沙的解體而解散,且在1991年5月相繼召開國防部長和外長會議,商討北約在冷戰後的地位及作用。與會國一致認為應對北約軍事作出調整,決定向中東歐國家提供某種程度的安全保護,並提出廣泛的合作計劃,以擴大北約的政治作用。為因應冷戰後世界局勢的變化,北約16個成員國在1991年底提出「新戰略概念」(New Strategic Concept),將經濟、社會與環保等因素列為新增的國防政策,執行層面上除了包含原先具有的集體防衛能力,又列入對話、合作方式, 並至1999年北約成立50週年大會上通過「二十一世紀新戰略觀」得以完善。「二十一世紀新戰略觀」與以往北約戰略最大的不同,在於北約職權的範圍擴大到非會員國,由被動的防禦轉為以足夠的武力積極維持和平,顯現其本質已有相當大的改變。北約已將組織功能朝向因應危機處理的方向發展,逐漸成為具備主動、多元化的政治、軍事防衛體系。

  北約擴展在多數學者眼中,其目的除了解決冷戰後中東歐國家民族衝突、走私、販毒與核武安全等日益嚴重問題外,戰略意圖則在於防範俄羅斯的再次興起造成歐洲安全上的恐懼,因此欲藉由廣納與俄羅斯鄰近的中東歐國家與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填補蘇聯瓦解遺留的真空地帶。 1995年北約公布《東擴可行性研究報告》,明確提出加入北約的條件和步驟,規定欲加入北約的國家必須滿足五項條件。 1996年12月北約舉行外長會議,正式宣佈北約擴展時間表,確定在1999年以前納入第一批新成員國家。1997年北約馬德里高峰會宣佈邀請波蘭、匈牙利、捷克參與入會談判,而在1999年北約成立50週年時,三國正式成為首批加入北約的原華沙會員國。由於北約的擴展計劃一直以來就遭受俄羅斯的反對,尤其強烈反對波羅的海三小國的入會,因此1994年發展的「和平夥伴關係」計劃(Partnership for Peace,簡稱PFP), 便成為北約與中東歐、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國家增進交流的第二軌道,以緩和俄羅斯境內民族主義者的強烈反對,期望藉由軍事合作增進相互了解,促進這些國家的軍事、民主化發展,作為日後加入北約的準備。

  因此,以往對於「北約擴展」的研究,學者的看法多是著重對俄羅斯的衝擊。以中國大陸為例,1999年以前對北約擴展的探討,多是附加在探討中俄關係的進程上。學者指出,促進1990年代中期「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建立的外部因素,其一在於中俄雙方認為美國藉北約擴展遏制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另外則是以1996新簽訂的《美日安保條約》牽制中共,東西包夾方式圍堵中俄。 中共的戰略因此以東南沿海的戰略部署作為第一要務,可見北約擴展對中共的衝擊不敵《美日安保條約》的迫切威脅性。不過,1999年北約出兵南斯拉夫,炸毀中共駐南斯拉夫大使館一事,則喚醒中共對北約擴展的重視。經媒體大幅報導後,中國大陸的報章期刊不僅可見情緒性的文章批評北約暴行,學者從國際法、戰略層面探討北約出兵行動、組織演變等, 幾乎如出一轍將北約與美國劃上等號,視北約為美國建構單極世界體系的工具。大使館遭到北約轟炸,引發中共國內對於國際戰略、「和平與發展」、「韜光養晦」、對美「不搞對抗」綱領的強烈質疑,各種反西化、反全球化、反對私有化市場改革的「左傾」勢力,大有與民族主義情緒結合,挑戰冷戰後整體外交方針的趨勢。 因此,認為以美為首的北約在「中國威脅論」的影響下,將中共視為取代俄羅斯的新圍堵對象,而美國更深用意在於建構單極霸權。

  除了喚醒中共對北約在冷戰後組織演變及擴展的認知外,就地緣政治而言,中共認為北約擴展的目標不僅限於歐洲。由於東鄰中國大陸的中亞地區自古即為兵家必爭之地,隨著蘇聯瓦解造成中亞地區的戰略真空,各大國紛紛意圖填補,其豐富的石油、天然氣等自然資源,也令各大國勢力尋求有利位置。西方勢力便以北約作為前進中亞的突破口,藉由與中亞各國建立「和平夥伴關係」計劃,積極與中亞國家發展多邊安全合作。中共認為北約的「亞洲化」趨勢目的在於配合美國的全球戰略部局,將擴展觸角伸向中亞,一是為控制中亞、高加索地區的油氣生產和運輸,二則為填補中亞地區的「權力真空」,奪取該地區的主導地位。不僅可以打通連接北約與美日安保同盟的戰略通道,在歐亞大陸建立安全體系,並以中亞地區為地緣政治支點,北約擴展和美日安保同盟為兩翼,抵制俄羅斯的復興、防止伊斯蘭教義派的滲透以及遏制中國大陸的崛起。 尤其911事件後,北約為配合美國的反恐行動,將反恐列為二十一世紀新任務之一,在鄰近阿富汗之中亞地區的軍事部署與軍事合作勢必將更為密切。中共因而擔心,北約在全球輿論的支持下,藉由打擊恐怖主義,鞏固在中亞地區的勢力,進而將北約腹地向東直逼中國大陸西部疆域,更為壓縮中共的戰略空間與衝擊在中亞地區的利益。不僅在戰略上對西部邊界形成軍事威脅,對中共構成戰略進逼之勢,北約是否會以「科索沃」模式干預中共境內的分離運動問題,也令中共倍感威脅。

  由於中共「新安全觀」的制定背景基於對國際環境的認知,蘇聯瓦解令中共調整傳統的安全觀,在大規模軍事戰爭發生的可能性大幅降低的認知下,中共調整其國家安全利益,強調經濟安全的重要性,以因應冷戰後全球化帶來的新挑戰。中共因此在「新安全觀」的指導下,以雙邊外交與多邊外交擴大與各國的交往並積極參與國際組織,以構築發展「四化」的穩定環境。不過,國際環境並未如中共預期,除了冷戰期間潛藏的地區衝突、熱點一一浮現之外,「中國威脅論」的興起令中共深感遭受國際圍堵。因此,在1999年中共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一事發生後,中共如何因應北約擴展、對國際環境的認知為何?「新安全觀」是否遭到挑戰與調整,都是本文探討的焦點。

Identiferoai:union.ndltd.org:CHENGCHI/G0089260008
Creators李怡
Publisher國立政治大學
Source Sets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Libraries
Language中文
Detected LanguageUnknown
Typetext
RightsCopyright © nccu library on behalf of the copyright hol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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