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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閑閱讀習慣在近代中國:《良友畫報》出版體與圖畫想像空間之擴展余芳珍, Fang-chen Yu Unknown Date (has links)
有關報刊史的研究,過去多以分析文字報刊為主,畫報的論析較被忽略。若能從畫報的角度探討,將會發現與文字報刊不盡相同的圖景。
就畫報的發展而言,上海發生過兩次畫報潮,第一次由1884年創辦之《點石齋畫報》引起,第二次則由1926年之《良友畫報》所帶動,並且在三十年形成風潮。《點石齋畫報》為石印畫報,聘請畫師手繪印製而成。在網目照相版技術引進中國之後,攝影圖片取代繪畫圖片,《良友畫報》即採用攝影技術,以大量的照片呈現內容。由於攝影無法拍攝詭譎神怪的情景,因此雖然仍以獵奇作為編輯的基本主軸,但在相當程度上轉變了畫報的內涵。攝影類畫報除了沿襲清末以來石印畫報報導新奇事物的特色之外,還有承襲報刊的哪些面向呢?承襲之後又有哪些轉化性的創新呢?這些創新對於當時讀者來說,具有何種意義呢?換句話說,對讀者而言,和文字報相較,畫報到底被定位為何種類型的讀物?而以「獵奇」為主軸的編輯方式,對讀者產生什麼樣的閱讀感受?這類屬於閱讀史(History of Reading)範圍的問題,是為本論文撰寫的初衷。
本論文除第一章前言與第五章結論之外,共分為三章。《良友畫報》是否造成「閱讀習慣」的轉變,是本論文的問題意識所在。第二章主要從《良友畫報》引發的第二次畫報潮中,所出現之畫報史回顧作品著手,從後設的角度進行分析,闡述這些畫報史作品的寫作手法,以及其所蘊涵之預設,進而深掘在此預設背後,對「畫報」這個型式的界定。當代學者多據這些畫報回顧史作品,討論中國第一份畫報畫報為何,或按照其分類方式進行討論,本章的目的即在於對此種研究取徑做一反思,希望藉由後設的角度,進一步論析上述畫報史文章,從而避免跟隨其後見之明的論旨,進而為其所牽制,並且藉此深掘當時讀者對於「畫報」的觀感與定位,更為確切地掌握彼時讀者的心態。
第三章主要討論《良友畫報》的出版機構——良友圖書印刷公司,藉由分析良友圖書公司的整體風格,作為理解《良友畫報》的背景,避免僅就報刊文本探討所導致的平面分析之弊。本章的研究手法,亦非僅僅描述良友圖書公司的建置而已,而是將上海書業龍頭商務印書館與良友圖書印刷公司作一比較,討論該公司如何自民初以來唯有出版教科書才能生存的上海書業中,突破既有的窠臼,開創以出版畫報為專業方向之全新出版風格,深化第二章關於三十年代對「畫報」體裁所抱持的看法,揭示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對於消閑閱讀習慣的建立,實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順此而下,第四章則將焦點放置在良友圖書印刷公司旗下銷量最佳的《良友畫報》,析論《良友畫報》如何運用「畫報」特具的圖像特質,呈現與文字報刊不甚相同的閱讀圖景,在強化第一章對「畫報」獨特性討論之際,亦試圖梳理出迥異於李歐梵等學者所呈現的摩登時尚之另一種現代性面貌。結論除綜述內文論旨之外,另援用哈伯瑪斯之「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的概念,討論自晚清李伯元《遊戲報》以來所帶動的消閑閱讀習慣,被 1910 至1920 年代盛行的小報潮負面化以來,《良友畫報》如何扭轉當時人對消閑閱讀的惡評,確立消閑閱讀習慣的正當性,進而去除《遊戲報》以來的諷刺時事之「公共領域」特質,轉變為一個純淨的消閑空間,並且在失去批評時政的特色下,從而被政治當局挪用,成為官方意識型態的傳聲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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